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02 19:03:08
这盘棋,早已不是姐妹恩怨的后宅之争。陆凛以“瘫痪”为甲,蛰伏暗处,编织着巨大的网。而我,连同这凭空而来的“身孕”,都已成了他棋盘上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,被推向了风暴漩涡的最中心。
窗外,寒风呼啸,卷起漫天碎雪,如同无数窥探的眼睛,无声地笼罩着这座深不可测的侯府。
张太医那句“滑脉无疑”如同金口玉言,瞬间在定北侯府内外筑起了一道无形的藩篱,将汹涌的暗流暂时隔绝在外。然而,藩篱之内,听松苑的空气却绷得更紧,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周嬷嬷送走太医后,并未多言,只是看我的眼神,那层刻板下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和审视。她亲自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、散发着浓重药味的安胎药,放在我面前。
“夫人,张太医开的方子,趁热喝了吧。”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目光却像两把小刷子,在我脸上细细扫过,“侯爷吩咐,夫人身子金贵,从今日起,院里一应事务,自有老奴安排,夫人只管安心静养。”她特意加重了“静养”二字。
药味苦涩刺鼻,熏得人头晕。我端起药碗,温热的瓷壁贴着掌心,指尖却冰凉。这碗药,是定心丸,也是锁链。它坐实了“身孕”,也宣告了我被彻底圈禁在这方寸之间,成为陆凛棋盘上一枚动弹不得的棋子。
“有劳嬷嬷。”我垂眸,掩去眼底的冷意,将药碗凑到唇边。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,带着一种灼烧感。
接下来的日子,听松苑彻底变了模样。
院门处多了两个如同门神般、气息沉凝的玄甲侍卫,目不斜视。周嬷嬷几乎寸步不离,膳食、汤药、起居,事无巨细,皆由她亲自经手或严密监督。往日里还能偶尔来禀报铺子事务的管事娘子,再也没能踏进院门一步。所有外界的消息,都被这层无形的铁壁严密封锁。
我成了真正的笼中鸟。唯一的活动范围,便是这小小的院落。每日里,除了在周嬷嬷的“陪伴”下在廊下略走几步,便是枯坐。手里捧着的书卷,字迹在眼前模糊成一片,心神却如同绷紧的琴弦,时刻警惕着来自主屋方向的任何一丝异动。
陆凛依旧未曾露面。主屋那扇厚重的门,始终紧闭着,像一只沉默的眼睛。然而,深夜时分,那低沉压抑的剑鸣,却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有力。那不再是困兽的哀鸣,而更像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磨砺,带着金铁交击的冷硬质感,穿透墙壁,隐隐传来。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极力压制的、仿佛突破某种极限的闷哼,也少了痛楚,多了几分决绝。
他在恢复!而且速度惊人!
这个认知,非但没有让我安心,反而在心底投下更深的阴影。一个蛰伏的猛虎,需要多久才能挣脱锁链?当他真正走出那扇门时,这桩“身孕”,这定北侯府,乃至整个京城,又将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?而我,这枚被强行嵌入棋盘的棋子,命运又会如何?
焦灼与不安,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心脏。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压力逼得窒息时,一丝来自外界的微弱涟漪,终于艰难地穿透了侯府森严的壁垒。
那日午后,周嬷嬷被主屋那边临时唤去。春桃趁着院内守卫换防的短暂空隙,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溜进我的房间,脸色惨白,从贴身的小袄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条。
“**……是……是二**……”春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带着哭腔,“苏府……苏府里一个从前受过**恩惠的浆洗婆子,拼死送出来的!”
我心头猛地一沉,一把夺过纸条。纸条被汗水浸得半湿,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,透着一股濒死的绝望:
“阿姐救我!毒妇欲害我性命!将我锁于柴房,断水绝食!明远默许!婆子冒死传讯,恐难久存!若见信,速救我出火海!静婉绝笔!”
字字泣血,力透纸背!尤其是最后那个歪斜的“绝笔”,如同带血的指甲,狠狠刮过我的眼球!
沈静婉!她竟已被逼到了如此绝境?!苏老夫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断水绝食,要将她生生折磨致死?!而苏明远……那个懦夫!他果然还是那个懦夫!前世他护不住我,今生,他也护不住沈静婉!他默许了!他竟默许了他的母亲行此禽兽之事!
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的压抑,直冲天灵盖!前世枯井底的冰冷绝望,与此刻沈静婉柴房中等待死亡的恐惧,如同两条毒蛇,狠狠噬咬着我的心脏。那是我的亲妹妹!纵然她愚蠢贪婪,抢了我的“姻缘”,纵然我们之间隔着两世的怨怼……可她终究是我的血亲!苏家这对豺狼母子,他们该死!
“**……”春桃看着我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和眼中翻腾的杀意,吓得浑身发抖,“我们……我们怎么办?侯府现在……”
侯府?陆凛?这该死的牢笼!
我猛地攥紧那张浸满绝望的纸条,指节捏得发白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几乎要掐出血来。救?怎么救?我现在自身难保!连这听松苑都出不去!陆凛将我困在这里,用这虚假的“身孕”做盾牌,隔绝一切!他会为了沈静婉,打破他苦心经营的蛰伏局面吗?绝无可能!
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如同冰火交织,几乎要将我撕裂。就在这时,院外隐约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,打破了午后的死寂。
“……苏探花,侯爷有令,夫人需静养,不见外客!请回吧!”是守院侍卫冷硬的声音。
“放肆!本官乃朝廷命官,更是侯夫人嫡亲的妹婿!夫人身体有恙,本官忧心如焚,前来探视,有何不可?速速让开!”一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,带着惯常的虚伪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
苏明远?!
他竟敢找上门来?!
怒火瞬间找到了倾泻的出口!我猛地站起身,眼中寒光凛冽。好!好得很!我正愁找不到你们苏家!
“春桃,”我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,声音冷得像冰,“去告诉周嬷嬷,就说我听闻妹婿来访,心中感念,想隔着屏风说几句话。请嬷嬷……务必通融。”
春桃被我的眼神慑住,不敢多问,慌忙跑了出去。
片刻后,周嬷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刻板的脸上眉头微蹙:“夫人,侯爷吩咐……”
“嬷嬷,”我打断她,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虚弱和哀戚,声音放得又轻又软,带着一丝恳求,“我知道侯爷是为我好。可静婉毕竟是我唯一的亲妹妹……如今她夫婿亲自登门,我若避而不见,传出去,于侯府名声,于我这‘身孕’的体面,怕也……多有妨碍。”我刻意加重了“身孕”二字,目光恳切地看着她。
周嬷嬷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片刻,她微微颔首,语气依旧平板:“夫人思虑周全。既如此,请夫人移步暖阁,隔着屏风叙话,切莫过了病气。”
成了!
暖阁里,一架厚重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将空间隔开。我坐在屏风后的软椅上,周嬷嬷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一侧。屏风外,响起了苏明远刻意放得温和儒雅的声音:
“大姐安好?听闻大姐有喜,明远与静婉不胜欣喜,本该早日登门道贺,奈何俗务缠身,又恐扰了大姐静养,实在失礼。”
那声音里透着虚伪的亲热,听得人直犯恶心。
“妹婿有心了。”我隔着屏风,声音平淡无波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,“不知静婉近来可好?我这身子不便,甚是挂念。”
屏风外静默了一瞬。
“静婉她……”苏明远的声音里立刻染上了浓浓的担忧和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,“唉,说来惭愧。自母亲病后,静婉日夜侍奉汤药,衣不解带,人也憔悴了许多。前几日更是忧思过甚,染了些风寒,如今正在静养,不便见客。大姐放心,母亲待静婉如亲生女儿,明远也定当悉心照料。”
亲生女儿?悉心照料?好一个衣冠禽兽!睁眼说瞎话的本事,倒是一如既往!
我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,指甲几乎嵌入肉里。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轻轻叹了口气:“静婉是个实心眼的,侍奉婆母自是尽心。只是妹婿,我前些日子恍惚做了个梦,甚是凶险。”
“哦?大姐梦见了什么?”苏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“梦见……静婉被关在一处漆黑冰冷的柴房里,”我的声音放得极轻,如同梦呓,却字字清晰,带着冰冷的穿透力,“叫天不应,叫地不灵。没有水,没有饭……只有老鼠在角落里啃噬着什么……静婉一直在哭,喊着‘阿姐救我’……”
屏风外,骤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气声!紧接着是杯盏与桌面轻微碰撞的脆响。苏明远显然没控制住心绪!
“大、大姐……”他的声音明显慌乱起来,带着强装的镇定,“梦境当不得真!静婉好端端在房里养病呢!大姐定是忧思过甚,才会做此噩梦……”
“是吗?”我打断他,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淬了冰的刀锋,穿透屏风,“那妹婿不妨回去看看,看看静婉房里,此刻是否真如你所说,‘好端端’地在养病?看看她的膝盖上,是否还留着跪碎瓷片的伤疤?看看她手腕上,可有被麻绳捆绑的淤痕?!”
“轰——!”
屏风外,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撞倒!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”苏明远的声音彻底变了调,惊怒交加,带着被戳穿谎言的狼狈和一丝恐惧,“沈静姝!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,污蔑我苏家门楣!”
“污蔑?”我冷笑出声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,“苏明远,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!静婉若有半分差池,我沈静姝在此立誓——”
我猛地站起身,隔着屏风,目光如炬,仿佛能穿透那层厚重的紫檀木,钉在苏明远那张虚伪的脸上,一字一句,如同重锤砸落:
“——定要你苏家,血债血偿!纵使倾尽我所有,穷尽此生,也必踏平你苏府门槛,将你母子二人挫骨扬灰!让这京城上下都看看,清贵探花郎的府邸里,藏着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!”
字字如刀,裹挟着两世积压的滔天恨意,狠狠劈开暖阁里虚伪的平静!
“你……你疯了!”苏明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颤抖,“周嬷嬷!你听听!她这是失心疯了!快……”
“苏探花!”一直沉默如石的周嬷嬷,此刻终于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,瞬间盖过了苏明远的叫嚷,“夫人忧思胞妹,言语激动,乃是人之常情。倒是苏探花您,身为朝廷命官,侯府姻亲,在此失仪咆哮,惊扰夫人养胎,怕是不妥吧?”
她上前一步,挡在屏风与我之间,玄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坚固的壁垒,对着外面已然方寸大乱的苏明远,下了逐客令:
“侯爷有令,夫人需静养。苏探花,请回吧。夫人今日所言,老奴只当未曾听见。但苏夫人若真如夫人梦中那般……苏探花,好自为之。”
最后四个字,她说得又轻又慢,却如同冰冷的铁锥,狠狠凿在苏明远的心上。
屏风外死一般的寂静。只能听到苏明远粗重而慌乱的喘息声。片刻,是踉跄着、近乎仓皇逃离的脚步声,消失在门外。
暖阁内,重归死寂。
我缓缓坐回椅子上,浑身脱力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方才那一瞬间爆发的恨意,几乎抽干了所有力气。
周嬷嬷转过身,那张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静静地、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,落在我身上。
“夫人,”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板无波,“您今日,僭越了。”
我迎着她的目光,毫不退缩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,却异常清晰:“嬷嬷,我沈静姝今日所言,句句肺腑。静婉若死,我必让苏家陪葬!侯爷若觉我莽撞,坏了谋划,要打要杀,我认!但此刻,我只问一句——”
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:
“——侯爷他,究竟想要什么?”
这盘棋,我已被强行拉入局中。是棋子,还是……执棋者?我需要知道陆凛真正的目的!否则,我连自己为何而战,为何而死,都懵然不知!
周嬷嬷浑浊的眼珠里,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。她沉默了许久,久到窗外的天色都开始转暗。暖阁内,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。
终于,她缓缓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,仿佛在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:
“夫人可知,数月前北境苍狼谷那场惨败?”
我心头猛地一跳!苍狼谷!那是陆凛“重伤瘫痪”的源头!也是北境军近年来最惨痛的失利!
周嬷嬷的眼神变得悠远而冰冷,如同凝望着北境的风雪:
“三万玄甲铁骑,近乎全军覆没。侯爷身中十七箭,其中一箭,淬了南疆‘蚀骨’奇毒,深及脊骨!若非侯爷功力深厚,拼死杀出重围,早已……”
她声音微哽,随即化为更深的寒意:“此战蹊跷!行军路线、**,如同被敌人了如指掌!侯爷重伤后,兵部几次三番派人‘探视’,名为关怀,实为查探虚实!更有甚者,暗中阻挠军需补给,克扣抚恤银两!侯府……早已被无数双眼睛盯着!”
她猛地看向我,那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将我钉穿:
“侯爷以重伤麻痹敌人,暗中疗毒续骨,等待时机,只为一朝雪耻,揪出那通敌卖国、陷数万将士于死地的奸佞!夫人这‘身孕’,便是侯爷向陛下讨来的护身符,亦是悬在那些魑魅魍魉头顶的利剑!他们要动侯爷,就得先掂量掂量这‘皇嗣’的分量!”
通敌卖国?克扣军饷?兵部?朝堂?!
巨大的信息如同惊涛骇浪,瞬间将我淹没!陆凛背负的,根本不是简单的伤势,而是三万将士的血仇,是整个北境防线的倾覆之危!他蛰伏,他隐忍,他布下这惊天大局,竟是为了……
“那静婉……”我声音艰涩。
“苏家,暂时动不得。”周嬷嬷的声音冰冷而残酷,带着政治权衡的冰冷,“苏明远虽懦弱无能,但其父在清流中颇有声望,其座师更是阁老之一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此刻撕破脸,只会打草惊蛇,将侯爷的谋划置于险地!”
她看着我瞬间苍白的脸,语气略缓,却依旧强硬:“侯爷知道夫人姐妹情深。他让老奴转告夫人四个字——”
周嬷嬷深吸一口气,一字一顿:
“——稍安,勿躁。”
稍安勿躁?!
沈静婉在柴房里断水绝食,命悬一线,让我稍安勿躁?!
一股冰冷的绝望,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,比前世坠入枯井时更甚!
重活后,妹妹抢走我前世的探花郎by见豆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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