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！”
中年男人身后的中年女人一个跨步将男人扶住，她脸上的急色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暴躁万分。
“医生！有人晕倒！”
商厌收回刚刚漠不关心的表情，转身快步走进医院，对着前台说道。
前台坐着的几个小护士立马站了起来，快步朝门口走来，剩下的那个急匆匆拨打着座机电话。
很快，就有人推着担架过来了。
“谢谢你。”女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医生们的动作，拍了拍胸脯后，扭头对商厌道谢。
“你丈夫怎么了？”一个护士尽量温柔地问道。
“啊？他不是我丈夫啊！张护士，你不认得我了？”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。
那个张护士认真看了女人一眼，“呀，王阿姨，刚没看出是你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我是来给我丫头送饭的。”王阿姨将手上的饭盒往前摇了摇。但是下一秒，她扶住了张护士的手臂。
“老范是好人，你们一定要治好他啊！”
“刚刚那个是范叔？”
担架一来，几个医生护士就已经将男人推进医院了，只留下张护士在这里交谈。
“您是范叔的女儿吗？”
张护士看到一旁站着认真听她们说话的商厌。
“我不是。我是路人。”商厌认真地回复。
“那个，小姑娘啊，能不能麻烦你去个地方啊？”王阿姨犹犹豫豫地问道。
“王阿姨！”张护士出声，“人家也有自己的事。”
王阿姨有些着急地张嘴快速说道：“我得去给丫头送饭了，她该哭了。”
“你丫头很小吗？”商厌打量王阿姨，面容沧桑至少也有五十了，她想象不到她的孩子还是爱哭的年纪。
“不小了。生了点病，她很需要我。”王阿姨似乎纠结了一会儿。“张护士，能麻烦你去给我女儿送饭吗？老范人那么好，他突然晕倒了我得去给嫂子说一声。”
张护士面露迟疑，“可是我得在前台值班啊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商厌好心出言，她还没去过住院部呢。
王阿姨连声道谢后将饭盒递给了她。
“我女儿在住院部9楼，她叫王韵，你给那一层引导台的护士就行，真的谢谢你了姑娘。”
说罢，王阿姨转身朝医院外的小巷子里快步走去。
商厌斟酌了一会儿。
“你们都认识那个老范？”
“范叔人很好的，他们夫妻俩在医院旁边开了一家一元餐厅，专供那些住院部病人家属做饭。”
说完，张护士转身进了医院。
商厌感觉自己好像听过这种报道，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接触这种事情。
商瞰又打电话过来了，说路上堵车，可能得晚点到。
商厌没回话直接掐断了通话，让安姝继续在门口等着。
她找到住院部后，发现里面的氛围似乎和门诊部很不一样。
非常安静的环境里，商厌的高跟鞋声显得有些刺耳。
走到电梯旁时，她看了一眼九楼，“神经内科”。
怪不得，王阿姨会让她把饭盒交给护士。
到九楼后，商厌提着饭盒，轻轻地走到护士站。
“你好，这是病人王韵的饭。”
话音刚落，最尽头的病房里传出崩溃的哭声。
商厌听不清哭喊声里在讲些什么，但似乎格外痛苦。
“王阿姨呢？”护士接过饭，以为商厌是病人的亲戚。
“门口那个餐厅的范叔晕倒了，王阿姨去通知他家属了，我来帮她给女儿送饭。”
护士点点头，“范叔是个很好的人啊。谢谢你了，我这就把饭送到病房里去。”
护士快步走到走廊尽头，看来刚刚那个哭喊的病人就是王韵了。
听着声音应该是个成年人，精神不太好。
商厌转身回到电梯口，她大致扫描了一下楼层索引，鬼使神差地被最顶层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心血管、脑外科——重症病房。”
她去了顶层。
顶层好像比九楼还要安静，甚至很有几分凝重。商厌打了个寒颤，竟生了退缩的心思。
她身边经过了很多人，有白发老人、也有牙没长齐的小孩，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。就像是一只喜鹊误入了残酷的生死场中。
“你是谁的亲戚？”
白发老人问道。
商厌抬眼去看，老人眼里的冰冷似乎将她看透。
这种让人如隔两重天的感觉使她不敢说实话了，随便指了一个病房。
“我昨天醒来的时候，那病房就已经空了。他的葬礼没人邀请你吗？”
老人平静地说着，似乎这一层消失任何一个病人，都激不起他的情绪。
“太久没联系了，我只是偶然听说他住院了。”
老人点点头，拉着小孩走进了电梯。
小孩回头看了商厌一眼，商厌发现他的眼里是和他爷爷一样的冰冷与死寂。
“不下楼去吗？”老人问。
商厌走进电梯，“谢谢。”
电梯静默无声，抵达6楼时，门还未开就已经有嘈杂的笑声传了进来。
男人抱着婴儿，满面春风地笑着，一旁的中年妇女手一边唠叨一边扶住襁褓，生怕婴儿的睡姿不舒服。后面的老老少少也幸福地抢着看小小的婴儿。
电梯里的白发老人和小孩悄无声息地站到了电梯的最角落，看着面前幸福的一家人涌进电梯。
中年妇女注意到商厌，一脸骄傲地主动搭起了话，“小姑娘，你看看，这是我儿媳妇前几天给我生的大胖孙子！足足六斤八两！”
商厌已经无法被她的情绪感染，只得佯装起笑意。“这是要带小宝宝去哪？”
“我儿媳妇入院这些天，我闲着了就去跟人家聊天。在楼下交了朋友，把小孩带去给她看看！”
电梯很快到了四楼，这一家人簇拥着婴儿再次涌了出去。
电梯重新恢复静默。
商厌回到了医院门口。
她发现安姝已经不再站在先前那个位置了。于是她到处寻找着，最后看到不远处喧闹的人群。
她看不到人群里是否有安姝，但是她认tຊ出了人群前停着的那辆黑车。
这是害人摔倒不嫌够，还得整出点事情？
商厌大跨步走到了人群前。
“劳驾，让一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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